下悬月。
天灰道窄。
唐风手握住剑，冷冷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人。
那把杀了几百个高手的刀，沾满了几百个高手鲜血的手。
漆黑的刀，苍白的手。
冷冷冰冰死鱼般没有活力的眸子，死肉般一动不动的盯着唐风。
唐风的心已在发苦，发疯。
这人道：“这路好窄。”
唐风点头。
这人指着裤裆，说道：“你从我胯下爬过去，我放过你。”
唐风摇头，脸上现出讥诮、冰冷之色，道：“我劝你还是趴着，老老实实的趴着，在叫两声狗叫，让我从你的躯体上踩过去。”
这人笑了，笑的声音很大，但死肉般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一丝笑的感觉。道：“我要砍了你吊起来给狗啃。”
这人缓缓拔出刀，挥刀，刀光从唐风的躯体一闪而过。
唐风那只手就落在地上，他疼得眼角豆大汗珠往下流，虾米般弯曲忍着疼痛不语。
这人死肉般笑着看看唐风的样子，笑声更大了，更愉快了，当他看到地上的断手时，死肉般笑意忽然僵硬，硬生生停下、硬死，瞳孔缓缓收缩，说道：“你太卑鄙了。”
那只断手赫然戴着鹿皮手套。
这人想要挥刀，已拔不出，他缓缓倒下，在地上吐着白沫，躯体不由的抽动、扭曲，然后化成一堆血水，然后消失。
唐风没走两步，立刻停下。
前方一个人横在路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道：“唐家的毒砂，好歹毒。”
唐风咬牙，道：“你要怎样？”
这人冷冷道：“这路好窄。”
唐风趴下，缓缓爬过去。
这人道：“不要动。”
唐风没动。
这人道：“唐家浑身都是毒，我不想看见你爬过去时，我糊里糊涂的死掉。”
唐风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这人没有说话，却在拔剑，剑光一闪。
唐风死肉般倒下，他倒下时没有忘记吐出一口鲜血，鲜血飞溅，鲜血就溅在这人半边屁股上。
这人刀光一闪。
那半边屁股就落在地上，化成血水。
这人不放心，脱光了衣服翘着屁股在瀑布下，让流水不停的冲洗。
他很细心，也不想死得太早，人生还有很多有趣的事等着他去做，他还没享受够。
瀑布下那潭水已飘满了死鱼。
他叹息。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躯体隐隐作痛，痛得无法忍受，他抬起头就看到无生。
无生一只眼枪头般戳着他的咽喉，另一只眼却在戳着他的胸膛，一只眼在戳着他的胸膛，另一只眼却在戳着他的裤裆。
无生道：“高飞云？”
高飞云道：“无生？”
无生道：“我找你决斗。”
高飞云道：“时间、地点。”
无生道：“三天以后，日落之时，窄道之上。”
高飞云点头，目送无生离开。
野店的女人披着棉被望着大道，大道上一片死寂。
没有人，没有声音，她也没有生意。
她死肉般的脸上没有一丝活力，眼睛痴痴呆呆的不带一点光亮，对人生仿佛已有了种厌倦、厌恶之色。
高飞云走到他跟前，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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