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高塔明珠4

何鸩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奚承霁却不接受她的评价。

“小尤。”奚承霁说，“不要任性。”

褚尤本来就是度假期间被抓进副本，怨念深重，说话基本上就是无差别攻击。她看见奚承霁皱起的眉头，怪他又一次没站在自己这边。

明明眼眶都红了，委屈怎么都压不住，但她声音仍然冷静输出：“我现在怀疑奚家生孩子的时候抱错了。你的弟弟不应该是奚承昭，应该是何大督察。”

说完，不等奚承霁再次说话，她提起裙子就走。

并不是落荒而逃，她只是需要独自消化一下情绪。

褚尤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会把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推翻想象一万遍，她幼时多思，不爱说话，神庙里的神侍都笑她老实木讷，所以她天赋显露后，才更渴望留住所有事物和人的理想状态。

她现在什么都不说，看似冷静非常，其实早在后悔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和何鸩打一架。

哦对，她精神力现在是不饱和状态，打完何鸩估计剩的更少。

然后褚尤就又想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舍弃这次挑选世界。

明明想见的人已经在那里的时间线消逝了，她费劲给了那里的陈羲另一种可能，却要把自己折进去，怎么看都不划算。

褚尤现在感觉自己是一具冷静的尸体。

又想逃了，她轻轻闭上眼，感觉世界还是早点爆炸比较好。

思绪把褚尤整个人拉扯得快要分裂，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又回到舞会。

国王正在与心腹交谈，见她来了，先是瞅了一眼她空荡荡的身后，然后又看到她手中的金玫瑰，并没有看出她翻江倒海的情绪。

“得到你想要的玫瑰了吗？”

褚尤把金玫瑰插回发间，说：“我遍寻整个舞会，那些男子有人固守己见，并不是真的看得起我；有人贪婪好色，只是看重我拥有的财富和皮囊；也有人拿出诚意与我交换，但他们给出并非不能替代。随处可见的示好无法俘获我的心，我遵从莉霍斯的神旨，选择把玫瑰握在自己手中，直到能出现一个真正与我心意相通的人。”

国王点头，嘴上却说：“可婚姻不是游戏，王室的婚姻更是博弈，你该庆幸你的高贵出身，身为吉蒂利亚帝国的公主，你生来就有更多筹码，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心挥霍。”

“孩子，感情是最不用考虑的，以莉霍斯名义起誓的夫妻并不少，之后忘记誓言背信弃义者也没有消失。金玫瑰还掌握在你手中，或许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奥莫菲亚虽然是不错的选择，但并非最佳，莉霍斯节还有两天，我希望你为自己，为你的帝国做出正确的选择。”

国王有些衰老的手掌皮肤抚摸着女儿的脸颊，他所说的已经是他能为她作出的最大程度上的宽容。

国王的权威不容置疑，褚尤能看清他浑浊眼球中不得违抗的凛然。

褚尤感觉自己的思绪逐渐平静下来，她长叹一口气，提出最后一个要求：“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想回高塔了。”

舞会还没有结束，按照礼仪褚尤并不能随意离开，但国王点头后，一切的规矩都不重要了。

在吉蒂利亚，国王的意志高于一切。

褚尤只感觉今天的一切都太消耗她的精力，身心双重疲惫，她一回到塔中就迫不及解开浑身束缚，然后赶走所有人。

月光照进窗户，褚尤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美丽的小姐，你有心事烦扰，要讲给树洞精灵听吗？”

褚尤从床上猛地起身，她看到唐宥容不知何时上了高塔，就坐在她窗户边。

从这里掉下去，可是会死人的。

褚尤可不想见证第一个因为爬别人窗户而摔死在副本里的人。

“你怎么上来的？快下来，太危险了。”

唐宥容长腿一迈，跳下窗台，稳当落在地上，对她说：“这些不重要，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说完，唐宥容把背在背上的包袱解开，摊开在窗台上。

“不会是玫瑰吧。”褚尤小声嘟囔，毕竟是在莉霍斯节期间，一说起礼物就很难不联想到玫瑰。

“或许呢？你还是自己来看比较好。”

褚尤这才从床边站起来，踩着柔软的地毯，凑近唐宥容身边，与他一同借着月光看去。

包袱里躺着一双鞋子，从款式上看比她今夜在舞会上穿的那双简单得多，没有又长又尖的鞋头，没有用来装饰的宝石，更没有柔软的丝绸帮助她修饰小腿。

这双鞋子是一双平底皮革鞋，看起来其貌不扬，褚尤拿起来看了看，发现鞋里还缝制了动物皮毛作鞋垫。

“我找遍了全城，适合你的鞋子大多数中看不中用，能用的又鞋底太薄，根本不适合走路，所以我自己动手给你改了一双，要试试吗？”

唐宥容说着，拿起另一只，蹲下身要为她穿鞋。

褚尤后退了一步：“我自己可以。”

唐宥容摸了摸头发，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大小姐，是我太着急了，你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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