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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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褚尤果然没见到奚承霁。

应该是相当重要的事需要他出面，不然依照他对家人的重视程度，一定会挤出时间确认褚尤安全进入归川可控范围再离开。

褚尤吃过饭，发现司机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发来消息问管家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褚尤没有行李，归川那边应有尽有，她直接佩戴上手环离开了别墅。

还没上车，她就敏锐察觉到不对劲。

直觉让她转身就走，车上的人却按下车窗，问她：“姐姐，怎么不上车？”

当然是因为车上有你啊。

褚尤扯起一抹笑容回应他：“承昭，你怎么在这里？我还有任务在身，先去找司机了。下次再见，拜拜。”

奚承昭摘下脸上的墨镜，切断她最后一丝幻想：“他家里有急事，我大发善心让他回家了，今天我来送你，惊喜吗？”

“太惊喜了。”褚尤说，“我今天突然想试试十一区新开的空中公共交通，不麻烦你了。”

“可是时间快到了，空中新线人潮拥挤，姐姐恐怕会迟到。”奚承昭眨了眨那双比奚承霁浅一些的蓝色眼睛，“我又不会吃了姐姐，走吧走吧，要来不及了。”

这里是奚承霁的私宅，非常僻静，缺点就是没有就近的公共交通。不过考虑到奚家聘请的司机，这点缺点反而成了优点。

奚承霁不喜欢被人打扰，也不喜欢热闹环境。

现在，这个缺点却痛击了褚尤。不用多想，司机肯定是在奚承昭的示意下离开的，现在再联系附近的私家车也来不及了，褚尤看着奚承昭无辜的表情，最终选择了上贼船。

坐在后座是她最后的倔强。

见褚尤不坐副驾驶，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奚承昭又要卖惨：“姐姐好怕我，我真的有这么么令你讨厌吗？姐姐为什么避我如避蛇蝎。”

奚家两兄弟的脸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在眼睛上有些许不同。

除眸色深浅有区别外，眼尾也有些不一样。奚承昭的眼尾要更下垂一些，有一种天然的温柔从眉眼溢出。

不了解这两个兄弟的人常常会以为他是奚家温室里养大的娇弱花朵。

褚尤也曾被这副无辜外表蒙骗过不少次，等发觉他真实面目后才恍然发觉对方不是予取予求的稚气小少爷。

他应该是缠绕在枝桠上的蟒，会紧紧缠绕每一个他相中的猎物，直到他们彼此血肉相融，互为养分。

蛇蝎遵从生存本能狩猎，奚承昭出身优渥，千金一掷都未必能得他好脸色瞧，所以他根本学不会收敛，看中的东西都要抢到手，玩到厌烦才肯放手。

“不是。”褚尤说，“但我觉得我们之间确实有些误会。”

他们乘坐的车有自动驾驶模式，即便有意外发生，车内系统也可以及时计算出损失最小的方案，并立即实施。

所以奚承昭压根没把心思放在开车上，他看褚尤的神色如常，确实没有半点厌烦，才以开玩笑的语气问她：“姐姐在归川过得不开心，要不跟我回去吧，有我在靖命司一天，就没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

褚尤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立即察觉奚承昭话中的试探，告诉他：“没有人强迫我，那份协议我也并没有签署姓名，阿昭，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姐姐也有自己的思量。”

如果是两年前，听到褚尤以这种口吻回应他，奚承昭肯定会不高兴。

人总是会成长的，不知道是心胸真的随时间变宽广了，还是演技进一步精进，总之，奚承昭竟然还保持着笑意，说：“那肯定，我只是说说而已，姐姐别那么紧张。”

等进了归川可控范围，褚尤受不了和他独处同一空间，立即表示剩下的路她可以自己走。

“早上吃撑了，我想自己走走。”褚尤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但真说出来还是脚趾抠地。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其他借口，这种尴尬的理由她根本不会说出口的。

奚承昭今天的脾气格外好，很快就答应下来，甚至还在停车后亲自下车为褚尤开门。

然后在褚尤迫不及待往校门方向奔逃前扯住她衣袖，讨好道：“姐姐不和我告别吗？”

褚尤干笑两声：“再见，回去注意安全。”

奚承霁眼睛明亮，像是透亮的玻璃珠子。他很懂得如何把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发挥到极致，几乎不会有人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要我们小时候那种告别。”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褚尤神情中一丝一毫的心软松动。

“我们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好不好嘛，姐姐。”一个姐姐叫得百转千回，褚尤听出至少三个音调。

面前的人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这两年的时光飞逝，他脸上褪去了婴儿肥，皮肉贴着骨头，不见当年青涩。

好像瘦了，褚尤心道。

可外表再怎么变化，还是会在看到她后变得神采飞扬。

褚尤在反思今天对他是不是有点过分，叹息过后还是踮起脚，像安慰孩子那样拍了拍他的背。

其实褚尤已经没有办法像曾经那样把奚承昭整个揽进自己怀里当孩子哄了。

奚承昭俯下身，圈住褚尤纤细的腰身，把她整个人嵌进自己怀里。

褚尤听见他沉闷的低笑：“还是那么容易心软啊，小尤。”

说完，没等褚尤反应过来，他在她颈侧擦过一吻。

比风更轻盈而匆忙的一吻。

褚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皮都在发麻，她不敢相信奚承昭这般大胆：“奚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