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月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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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想不通让我做水神会有什么好处，我虽受过先水神指导，可也不算个正经的继承者，我连水神的弟子都称不上。

今晚着实吃得多了，我得走一会消个食，行至一个不知名水池边，遇上了上元仙子。仙子一身碧绿，瞧着和传闻中一样和善，我也知道天帝甚是倚重她，便自觉对她行了礼。

“笠珠仙子不必多礼。”

上元仙子忙把我扶起来。我甚惭愧，“叫我笠珠就行，我还没有晋仙。”

上元仙子温和一笑，“我直说了吧，此番我正是要找你谈谈，这边来。”

她便把我引到树下石桌。我抬头望，这还真是棵漂亮的树，长长枝条垂下，叶子如同水晶，微风吹过，碰撞发出悦耳脆响。

上元仙子也望着那树，“这里曾是陛下最常来的地方。”

“那现在呢？”

“现在当然是最常在省经阁，日理万机。”

“当天帝可真够累的，我今日随他看了一天折子就受不了了。”

我用手托住脑袋，现在想想都睏。

“陛下胸有大志，心怀天下，所以勤勉。”

“嗯，经过这一天，我真佩服他。”

上元仙子垂眸，“可是陛下现在处境并不算好，虽得到帝位，至今仍有人诟病。初登位之时，天界一团散沙，无人可用，又急需人才，只好不计前嫌，就算是前火神之人也不得不用，他又何尝不知那些人仍然记着旧主之恩，可是实在迫于无奈。”

我点点头，“确实难。”

“水神管理下界庞大水系，关系重大，若是反戈，必定极大撼动天界安定，所以陛下一直没有指定新的水神人选，都是亲自管理水神事务。寻一个称职，又值得陛下信任的人实在太难了。”

我总算明白，上元仙子是来当说客的，看来天帝也知道我本心并不是很想当水神。我说：“我能力不足，很难胜任啊。”

“笠珠，我不妨直说，你初来天界之时我就对你进行了彻底的调查，陛下也一直在暗中观望，是以一直没有召见你，到现在，我们确定，你足够担任水神一职。”

“我到底哪里好了嘛？”

“你本性不坏，有赡护弱小的本能，为水神，必是要把保护水族放在首位的。控水能力出众，受过先水神点拨，也算是水神弟子，名正言顺。为龙鱼族家臣，不忘旧主，万年如一日的祭拜，知恩图报，陛下也愿意信任你。你明白吗？”

经她这么一夸，我还颇有些不好意思，“惭愧惭愧。”

“你想复兴水族吗？水族从前一向受欺压，相信你也有体会。听陛下说，你曾后悔自己不够强不能保护族人，可就算以你如今之能，也只是保护有数的几个人，若你成为水神，得护佑者可就不计其数了，你愿意吗？”

“我自然是愿意的。我……很崇拜洛霖神上，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像他一样的人，我怕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上元仙子握住我的手，“只要你肯好好学，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不相信自己能做到罢了。”

我承认她说的对，今天的折子我看不懂，也没有想办法去弄懂，因为我压根没想过自己真的能做水神。现在，我想试一试了。

我对上元一笑，“以后，就请上元仙子多多指教了。”

上元仙子微一沉吟，“还有，这算我个人问的，你不知道陛下不喜红色吗？”

我瞅了瞅自己身上这件自上天就没换过的红纱裙，“不知道啊，他真不喜欢红色？”

“你就没发觉这天上几乎没人穿艳色吗？”

我这才后知后觉，怪不得自上天以来就觉得自己和天界格格不入，原来大家都穿素的，只有我一个是一身红衣。

上元仙子扶额，我发觉我令人扶额的能力也是十分的强。她说：“陛下不喜红色是他亲自告诉我的，千真万确。”

“不好意思，我原身是红的，所以习惯穿红衣，倒不是有多喜欢这颜色，穿素一点也没什么，我明天就换。”

“陛下用人还真是……不计个人好恶啊，容我提醒你一句，不要擅自露原身给陛下看。”

原来天帝讨厌我原型的样子啊，那我当时跳的那祭舞不是自讨没趣？我说：“多谢仙子提醒，笠珠记住了。”

又是省经阁看折子的一天，我也穿了一身碧绿。

天帝问：“昨晚邝露找你谈过了？”

我抬起头，“对，非常感人。”

“可想通了？”

“我打算试试了，这才能对得起陛下的赏识呀。”

我又低下头去看钱塘君呈上来的折子，发现还是看不懂，复抬头心虚道：“就是……这个……陛下呀，您可不要嫌我烦，我有太多看不懂了，可能要频繁问问题。”

“无妨，你问吧，本座必定知无不言。”

事实证明天帝他那句无妨说早了，我都能看出，天帝他被我问得一个头两个大，烦不胜烦，我猜他一定没带过这么差的学生。

“你怎能什么都不知？毕竟也在水底活了万年。”

终于，在快被我烦死的时候，他问出来。

“我在太湖修炼比较多，光顾着琢磨怎么能不受欺负了，没空了解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呀，我能识文断字已算不错了。”

天帝也扶额了，他想了一阵，起身，走到书架那边去了，我呆呆在原地站着，直到他叫我：“笠珠，你过来。”

我颠颠地跑过去，说：“要不陛下您别叫我笠珠了，见了您，我才知道自己根本称不上什么遗珠，您一喊我大名我就觉得惭愧，我改名笠二珠吧。”

天帝扭头古怪地看我一眼，“胡言乱语。”

我不敢说话了，静静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一排排书册前划过，然后在某一本前停下，抽出来递给我。他说：“给你选的书回去认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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